【长安春草】(04-05)(45/271)

温曾为兄属官,如今想来何其有幸。昔年得聆兄训

诫的那些时,当真令温怀思不已。他姿态恭谨,双手捧杯,杯中酒微微

漾。

萧炅喉结动了一下,最终接过银杯,执杯道:吉郎,我昔做户部侍郎,

曾为尚书左丞严公挺之逐出,你可知是甚缘故?吉温一愕,他知那是萧炅平生

极为尴尬之事,却不料萧炅此刻竟然自揭伤疤。饶是他心细密阴毒,也猜不出

对方用意,当下含糊道:听说是文字争执。萧炅哈哈笑道:甚的文字争执!

以我才学,焉能和严公有甚争执?吉郎你当真抬举我。那是因我将《礼记》

中的伏腊二节读成伏猎,严公道: 焉有伏猎侍郎? 故而逐我出省。我当时

很是记恨,自谓非无才识,何必非要读古的书。如今我终于得闲,从此长

漫,深柳堂中,落花影里,闭户读书,正好补一补我少年出仕,不学无才的缺憾。

优雅微笑,举杯饮尽。一阵风来,数片鲜绿柳叶轻轻掉落,其中一片落在萧

炅幞上。他伸一只修长右手,轻轻拂去叶片,这无意间的小小动作,流落出的

姿态却清贵如昔,似春风中的玉树,一摇一曳间,都带着清华旧族独有的、难以

磨灭的灼灼光彩。

吉温有些艳羡又有些嫉恨地望着萧炅,那珠玉般的光彩是他终生无法企及的。

他是吉顼的侄子,叔叔虽然曾在则天皇后朝为相,且是首开返政李唐之议的

唐国大功臣,但他生前没能给予他们子侄辈任何提携臂助,死后,亦只得到了被

睿宗追赠的一个虚衔。吉温独力从卑微的新丰县丞做起,向上艰难攀爬,谄事媚

附所有他遇到的高官显宦,才终于有了穿上五品浅绯官服的这一天,而他萧炅只

为姓萧,便比他省了千倍气力,年少为官,一路高升。

不论有意无意,萧炅只用少年出仕四个字,就深深地刺痛了他,那四个

字提醒着他自己浅绯袍服下暗藏的 无尽委屈和窘迫,它们永远不见天,就如自

己从不能真正为所重的 命运。

他咬一咬牙,笑道:说来我还有件薄礼要呈献太守。他不经意似的咬重

了太守二字,从袖中掏出件物事来。

当即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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